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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眷侣:郝秉中
发布时间:2024/05/25 点击数:次

卢雪琪

郝秉中先生是祖籍为河南省济源县,出生于1936年3月3日。1941年时,随家人逃离日本人占领的家乡,辗转来到抗日的大后方贵州省贵阳市,靠父亲当职员维持生活。1955年时,郝秉中考到四川大学生物系植物学专业学习,与他的妻子吴继林是同班同学。有一段时间两人同是班上的团支部委员,彼此比较熟悉。1959年毕业后,郝秉中考上北京大学当研究生,妻子被分配到北京农大当老师。那时两人开始相恋,到1963年元旦就结婚了。1964年,郝秉中在北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后来到华南亚热带作物科学研究所(今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工作。1992年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1994年晋升为研究员,1998年获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称号。1999年被国家人事部记一等功。2003年获得国际橡胶研究与发展委员会颁发的杰出研究全奖。1998年退休,后被返聘工作到2003年底,现居住于海南海口。

考大学时为什么选择学生物学呢?郝老说,他记得1952年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学了一门课程叫“达尔文主义基础”,从学习中了解到达尔文怎样用生物的变异性、遗传性和自然选择来说明纷繁奇妙的生物界。这使当时这个智力正在发展的少年的思想受到了很大的震撼,这成为后来郝先生考大学选择学习生物学的主要原因。

在四川大学学生物系的学习,郝先生获得了比较坚实的生物学基础知识,后来到北大当研究生,又学习了怎样做生物学研究。郝先生当研究生时的导师是张景钺先生,他是学部委员(相当于现在的院士),是我国著名的老一辈生物学家。郝先生说,他现在很多想问题的习惯,都是他在研究生期间养成的。记得有一天郝先生与老师交谈,他说:“有时有些想法模模糊糊的,觉得好像很有意思,但后来就忘了,觉得很可惜。”老师说:“你可以随身带一个小本子,把你想到的问题及时记下来。”从此郝先生就开始照老师的话做了。他还在研究生集休宿舍的床头,贴一张纸片,上面写上在研究中想到的问题,天天看,天天想。后来,郝先生在参加工作研究橡胶树时一直保持着这种思考问题的习惯,经常随身带一个小本子,及时记下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想到的任何有意思的事:一个问题、一个解决问题的主意、表达科学问题的词句或模模糊糊的一闪而过的念头。有时实在想不出问题,他就写下:“为什么想不出问题呢?”有时晚上郝先生睡在床上有了一个想法,当时又无法记录,就把枕巾扯下丢在地上。第二天起床是看到丢在地上的枕巾就回忆起昨晚想到的东西。

郝秉中先生研究生论文的内容是:研究小麦茎的居间分生组织。小麦茎节间的维管组织的木质部,由环纹或螺纹导管和未完全分化的细胞组成。在显微镜下观察茎的横切片,这些结构一目了然。他想:“我还能从中研究出什么呢?”郝先生冥思苦想,设计了许多方法。他清楚记得有一天下午,他从经过氢氧化钠处理的节间挑出一根头发粗细的维管,放到显微镜下观察,看到一条导管在节间成熟部分具有孔纹的细胞壁,但是慢慢往下追索到分生组织区时,这个导管的细胞壁却逐渐变为螺纹的和环纹的!郝先生立即觉得眼前一片光明!终于给大家熟悉的小麦茎结构,增添了一点新知识。当时郝先生的激动难以形容的,他说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科学发现带来的喜悦。

1964年,郝秉中在北大研究生毕业后被分配到海南岛华南热带作物研究所,也就是后来的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他的妻子吴继林仍在北京农大工作。经过8年的分居生活,直到1973年妻子才调来海南热作所。他们俩都分配在橡胶系割胶生理组下的解剖学小组做研究。下面讲一些他们研究中的故事。

郝先生他们最初的研究课题是乙烯利对橡胶树皮的作用。乙烯利是一种乙烯的释放剂,把它涂抹在橡胶树皮上,可以促进胶乳的产量。他们研究施用乙烯利后橡胶树的组织结构发生什么变化。他们做了一系列的工作,对割胶生产中乙烯利的应用推广起了一些作用。

1981年一天上午,郝先生在研究所宿舍区旁的一个橡胶树林段(叫“党委实验田”)看见植保所的张开明研究员在做条溃疡病的实验。郝先生一边认真看他做实验,一边与他交谈,并说到国外的研究说乙烯能增加植物对真菌的抵抗力,因此橡胶树施用乙烯利后可能会增加对条溃病(一种真菌病害)的抗性。后来,过了好几天,张开明研究院找到郝先生说,他做了实验,证明施用乙烯的确能增加橡胶树对条溃病的抗性,并带郝先生去看他的实验,看到橡胶树施用乙烯利后接种条溃病病菌形成的病斑比不施用乙烯利的树明显地小得多。当时郝先生兴奋极了,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地发现。后来他们与张开明合作对乙烯利诱导对条溃疡病抗性的机制作了进一步的研究。研究并未像他们希望的那样获得很大的成果,但是通过这项研究,郝先生他们和张开明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张开明对科学研究的热情,对年青人的无私帮助,使郝先生深为感动。

郝先生和他的夫人在橡胶树皮贮藏蛋白质方面有重大发现。当他们开始研究橡胶树树皮结构时,搜集了可能找到的所有文献,同时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树皮的切片。对于已经被国外学者观察了几十年的橡胶树树皮,还有什么新发现呢?还真的看到一个他们不知道的结构:一种纤维束状的结构出现在一些薄壁细胞中。郝先生请教来研究院讲学的裘维蕃院士,问是不是病毒的含体?又画了图寄给北大植物学教授李正理问它是什么?都没有得到答案。后来有一天,记得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郝先生去实验室,徒手做了一个橡胶树小枝的横切片在显微镜下观察,发现细胞中纤维束状的结构不见了!这时郝秉中先生突然想到:这个纤维束状结构是一种贮藏物质!原来,他观察的是一个萌发了新芽的枝条的切片,细胞中的贮藏物质因新芽生长而被消耗掉了。后来证明这种薄壁细胞纤维束状的结构是贮藏蛋白质,研究结果发表在1986年的《科学通报》上。这是世界上关于树木营养贮藏蛋白质最早的文献之一。这种突然的灵感导致的科学发现,给人带来的快感真是美妙无比!

除此之外,他们还对乳管分化进行了研究。吴继林多次回忆说:在显微镜下观察比较割胶树树皮,当看到个胶树树皮又异常多的乳管时,心里咚咚直跳!这些观察导致排胶促进乳管分化的重要发现。给他们带来更大惊喜的是外茉莉酸诱导乳管分化的研究。一天吴继林把经过茉莉酸处理的橡胶树茎尖的显微镜切片给郝先生看。当在显微镜下看到又茉莉酸诱导的密密麻麻的乳管时,他兴奋异常!郝先生马上意识到:他们一辈子的努力,他们的科学梦总算有了一个较好的结局。这是在他们两人已退休但又被返聘时发生的事。

郝先生说他们在科研工作中认识到,想有所发现,首先要不迷信权威,不迷信书本。对于这一点他们在研究橡胶树乳管伤口堵塞时有较深的体会。橡胶树割胶后乳管伤口的堵塞和与其相关的排胶过程一直是橡胶树研究的一个重点,上世纪60年代马来西亚橡胶研究院的W.A.Southorn和他的同事证明:橡胶树割胶后排胶停止的原因是乳管中的橡胶粒子在乳管伤口处迅速形成一个凝块,而橡胶粒子凝固的基本机制是:乳管中液泡性质的细胞器(黄色体)在乳管伤口由于物理因子(剪切的作用)而突然破裂,从而释放出导致橡胶粒子凝固的因子。他们发表的一系列文章,实验精美,论证严谨。他们的工作很快被同行接受,有不少人跟着这个方向研究,Southorn在1969年为他们的研究写了一个综述,我国学者还把它译成中文发表。该综述给郝秉中的印象是:这是关于乳管伤口堵塞的一个完美图象今后他们能做的事恐怕就只能为它增加一些细枝末节了!

很幸运这些想法没有阻止郝先生和他的团队去研究乳管堵塞问题。到上世纪90年代他们用自己的方法研究了乳管伤口,结果得到了一个与Southern有很大差别的结果。他们证明:乳管伤口及排胶过程中,慢慢形成一个由蛋白质物质构成的网状结构,这个网和网眼中的橡胶粒子排胶逐渐的终止;同时证明这个蛋白质网可能是保护乳管伤口的生物化学的防护物。

最后郝秉中先生还说:回想过去的研究生活,觉得同行对他们工作的理解和赞扬是最令人感动的。下面说几个故事。

1990年,国际橡胶研究与发展委员会(IRRDB)学术会议在我国昆明召开,郝先生在会上报告了橡胶树幼茎乳管伤口堵塞的研究,他们证明,乳管受伤后,在伤口形成的一个蛋白质的网可能在乳管伤口堵塞中起重要作用,这与当时流行的乳管伤口堵塞的看法非常不同。报告完后散会该去吃饭了,法国学者d'Auzac却找到郝先生,并在会场谈了很久。郝先生说他虽然听不懂这位学者说了什么,但知道他对郝先生一行人的研究是赞赏的,郝先生当然很高兴。许多年后,d'Auzac的学生和同事Chrestin来宝岛新村讲学。在一次交谈中,郝老用不通顺的英语把这件事对他说了。郝老说,当时d'Auzac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想不到Chrestin回应说:“d'Auzac的英语不好!”郝老只好什么都不说了,因为再说恐怕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1999年IRRDB学术会议在海口召开,郝先生在割胶和生理学小组报告了外源茉莉酸诱导乳管分化的研究。讲完后,马来西亚橡胶研究院的代表带头鼓掌,会议休息时她又找到郝先生,和他握手,并说:“祝贺你(Congratulations)”。这个词郝老表示听懂了。

国内每年的植物形态学术会议郝先生他们都参加,在会上他们的研究都受到好评。2000年他和吴继林参加在南京师范大学举行的会议,受到会议工作人员即该校的研究生们的热情接待,郝先生在会上作报告,简单叙述了他们过去的全部研究。报告后有好几个研究生要与郝先生摄影留念。开始他感到很惊奇,后来才意识到这是他们对郝先生等人研究工作的赞许。研究工作得到同行的理解,当时感到十分温馨。郝先生还说,他记得橡胶所的同事对他们的研究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许闻献和魏小弟是热作学会割胶和生理组的负责人。他们多次热情邀请郝先生们在学术会议上作报告,使郝先生们深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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