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碳中和碳达峰背景下，为了达到二氧化碳净零排放，经济发展和资源消耗脱钩的目标，政府大力开发清洁能源取代传统的化石能源。新能源汽车主要利用充电动力电池和氢气、甲醇等清洁燃料，以减少汽车尾气排放，分为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纯电动汽车和燃料电池汽车三类，是应对全球气候变暖和构建绿色交通设施的关键产业。自2009年开始，政府颁布了一系列供给侧政策扶持新能源汽车产业孵化。到2022年，中国新能源汽车注册企业已经由最初的2200家跃升至23.94万家，产销分别高达705.8万辆和688.7万辆，连续8年稳居全球第一。然而，在新能源汽车市场规模持续爆炸式增长的同时，品牌竞争力低和产业核心技术匮乏的弊端也逐渐暴露。2022年中国市场监管部门报告称，新能源汽车全年召回车辆为121.2万辆，占车辆召回总数的27.0%。在接收的1.6万份新能源汽车消费投诉中，行驶漏油、刹车转向失灵和电池续航短等技术问题同比增长了77.35%。因此，为了实现汽车产业“双碳”目标和赢得消费者青睐，新能源汽车亟需加大创新力度，持续攻破核心技术。
2022年5月30日，财政部印发的《财政支持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简称《意见》）明确指出为了加快实现“双碳”目标，要综合采取政府财政引导、市场多元投入、税收优惠激励和政府绿色采购措施扶持重点行业绿色低碳创新转型，并强调机要通信公务用车需优先采购和租赁新能源汽车。9月28日，发布的《关于延续新能源汽车免征车辆购置税政策的公告》中，又明确提出要提高新能源汽车技术门槛，利用税收优惠激励新能源汽车创新。在创新措施的选择上，税收优惠是间接供给导向型的创新措施，主要通过对新能源汽车免征车辆购置税、车船税和其他税务返还，减轻企业纳税负担，将资金转入研发提高创新水平[1]。政府采购是间接需求导向型的创新措施，主要通过向新能源汽车企业发出订单，采购企业创新型产品，促进企业创新成果转化[2]。在资本市场运作中，风险投资机构对政策信号敏感且擅长扶持战略性产业创新孵化。2016年三星风险投资对比亚迪投资30亿元；2023年CYVN对蔚来投资10.885亿美元。因此，本文以风险投资作为市场多元化的主体，分别检验了政府政策与风险投资是否激励新能源汽车创新，并针对《意见》中的综合多主体措施，考察了政策组合以及市场与政策组合对新能源汽车企业协同创新效应。
本文研究结果表明：（1）“供给侧”税收优惠和“需求侧”政府采购均激励了新能源汽车企业独立创新、联合创新和创新效率，且“供给侧”税收优惠企业创新效应更强。同时，相比联合创新，政策更有利于新能源汽车企业独立创新。（2）市场风险投资激励了新能源汽车企业创新。政策向市场传递信号能够吸引风险投资，且“需求侧”政府采购信号效应更强。（3）税收优惠与风险投资、政府采购与风险投资对新能源汽车企业发挥了创新协同效应。（4）税收优惠与政府采购“组合拳”存在创新失灵现象，在引入市场机制后创新效应显现。本研究不仅支持了《意见》中创新措施主体的有效性，同时，在新能源汽车补贴退坡背景下，认可了延续新能源汽车免征车辆购置税政策。
与以往研究相比，本文的边际贡献可能在于：（1）在研究内容上，已有研究对税收优惠和政府采购是否激励企业创新仍存在分歧，且缺乏某一具体市场主体对战略性新能源汽车产业创新研究。研究结论不仅支持延续新能源汽车免征车辆购置税政策的可行性，还证明了《意见》文件中市场措施风险投资有效性，填补了前人的研究空白。（2）在研究设计上，已有研究缺乏对政策“组合拳”市场效应研究，同时，少有文献以政策“组合拳”与市场主体协同视角研究新能源汽车创新效应，研究结论不仅丰富了现有新能源汽车创新研究框架，还为加快实现新能源汽车协同创新提供了理论和现实依据。（3）在指标选取上，以往文献多以专利总数或发明专利数量衡量新能源汽车企业创新。然而，中国能源局和科技部发布的《“十四五”能源领域科技创新规划》强调要完善能源科技创新机制，构建开放合作、共创共享创新生态圈。因此，本文尝试将新能源汽车企业专利细分为独立专利和联合专利，探究政府政策与市场对新能源汽车创新模式影响，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同时，以往研究更多使用虚拟变量衡量政府采购和风险投资变量，为了深入、准确地考察不同政策力度对新能源汽车创新的影响，本文采用新能源汽车企业政府采购订单量和风险投资机构量进行研究，更具有直观性和操作性。
作者简介：
符少燕：海南大学国际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
刘德海：海南大学国际商学院博士研究生
黄福强：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硕士研究生
备注：本文摘自符少燕、刘德海和黄福强2024年3月发表于《Energy》（中科院SCI一区）的文章，请大家在使用和阅读时尊重知识产权等相关法律法规，自行负责。
参考文献：Fu, S., Liu, D., & Huang, F. (2024). Synergistic effect of government policy and market mechanism on the innovation of new energy vehicle enterprises. Energy, 295, 130998.
海南大学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