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你才能听见内心的声音…… 2012年11月4日星期日晚上八点整，曼妙空灵的乐声悠悠响起，空气中如蒙上了一层薄纱。这令人神驰思翔的远古回响，将海南大学2教108教室内近400校内校外的听者带至神秘遥远的异域，静静等待着海南大学社科研究中心耿开君教授还原人类已知最古老巴比伦经典史诗——《吉尔伽美什》。 “这是一座神殿，当吉尔伽美什的名字写在这里，当今晚，我，与在座的各位，怀着一颗虔诚的心，静静地坐在这里，同五千年前的一个英雄进行交流时，这里就是一个神殿”。“这里是一座神殿，这就是荣耀的中心，此时此刻，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荣耀的承受者。假如我们的校园，就是那座诞生于7000年前的人类最古老城市乌鲁克城邦的话，我们城邦的荣耀中心，就在这里。在这荣耀的中心，让我们来倾听那位伟大英雄的歌声”。耿开君教授表情肃穆，声音缓慢而低沉，用极具诗意的话语娓娓而谈。时空刹那而变，在晦明交错的烛火下，我们正对着神殿中供奉的5000年前那伟大的英雄、君王、智者——吉尔伽美什顶礼膜拜，旁边还有他一生最重要、唯一的朋友——恩启都。神袛们环立四周，有众神之父阿努，母亲之神阿鲁鲁……。耿教授直通远古的优美词句为听众们营造了一出如在眼前的壮丽史诗。在他低缓悦耳的讲述下，我们见到了那三分之二是神、三分之一是人，容貌俊美的吉尔伽美什，他衣着华美，威武庄严，世间的珍宝财富尽属于他。我们见证了吉尔伽美什与恩启都的不朽友谊和英雄事迹，他们面对困难的退缩及无畏、对人生的疑惑、对生命中莫名的悲伤……我们揽镜自照，心潮难禁。当吉尔伽美什的女神母亲沐浴更衣，焚香虔诚地为他与恩启都祷告，她那洞彻儿子命运而不能言说的苦痛和忧伤让人心碎泪下。 当史诗讲到雪松林一节时，耿教授就诸神的角色给予评论：“有爱护人类的神、憎恶人类的神、有母亲女神、黑暗之神……,而神殿就在我们内心，当神在争吵时，就是我们内心在争吵。”我们静静的听着，细思他那智慧的语言，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我们也听见了恩启都内心由神妓引领，在见到吉尔伽美什那一刻唱响的沉默之歌。“我们每个人心底都有这样的一首沉默之歌，在遇见生命中的某个人时，变得明亮起来，也许，这个人不在我们这个世界，而在另外一个世界”，耿老师诗意般的话语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在这个神殿，我们听见了窗外不远处波涛滚滚的幼发拉底河，那是我们的母亲河；我们透过神殿高高的穹顶，仰视那万古不变的灿烂星空，那每颗星都是注视着我们的神灵。这时，我们与吉尔伽美什、恩启都、他们不朽的事业、这个世界合为一体了。同时，我们也和内心和外在的神殿合为一体了。 每当一个伟大事业完成的时候，代表欲望、诱惑的女神伊斯塔尔接踵而来。耿教授谈到，在我们人生的最高点，最先来的一定是欲望。欲望之神最喜参与英雄事迹，她躲在角落里向我们窥视，而她的分享往往导致毁灭。但我们不要以为，欲望就是“恶”。绝非如此，欲望给我们带来多少美妙、甜蜜和激动人心的时刻？没有欲望，恩启都如何能投入神妓的怀抱？没有欲望，他与吉尔伽美什如何成就不朽的事业？他同时说：“英雄要想成就英雄的事迹，必须和整个世界成为一个整体。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启示。你必须经历恩启都与神妓的关系，经历吉尔伽美什与恩启都的关系，还有与神的关系。所以这些关系构成一个整体，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死亡对于英雄来说是一件低级的事，只有生命，活着才能成就其不朽的事业。耿开君教授的话语直入人心，于我们心灵深处传来阵阵回响。 在神殿里我们参加恩启都盛大奢侈的葬礼，看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一体，又怎样的分离；看到英雄的尸身安静的躺在那里，我们回顾他的一生，同时也回顾自己的一生。在史诗余下的部分里，耿教授引领着我们，伴在吉尔伽美什身边，去寻找长生不老灵药，共历艰辛，同享喜悦与失望。我们了解到圣经中的“蛇”之形象，“灭世洪水”和“诺亚方舟”均可在《吉尔伽美什》史诗中找到原型。耿教授说道：“吉尔伽美什在失去仙草后终于明白，想活过大洪水获得不朽是不可能的，想七天七夜不睡觉证明自己与凡人不同是不可能的，想获得仙草得意永生也是不可能的。人人皆有一死，唯有人类生存。”就“蛇”的邪恶形象，耿教授予以平反，假设如没有蛇在伊甸园对夏娃的诱惑，何以有人类。他同时说：“神是需要人的，没有人，神的计划无法实施，神的世界会无趣。实际上，神识最喜欢人这种动物，这种会撒谎、会撒谎、会堕落的动物。人会向神谄媚，会贪婪到连神都害怕的境地。但恰恰是这种生物，是神最喜欢的。神就是要在这个生物上展示智慧，实施自的计划”。 “他历尽千辛，他懂得生命的奥秘，他穿越生死，他带来大洪水前的信息，他是城邦的王者，世界的王者。现在，吉尔伽美什老了，疲倦了，平静了。他历尽人生，那无人摆脱的死亡已近在眼前，夕阳下，吉尔伽美什站在落寞的城头上上，看着雄美壮阔的护河城墙，他看着沉昏、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看那里的帝王、贵族、孩子、乞丐，他看到远处的田野、他看到劳作归来的男人、他看都繁忙生产的女人、他看着庄严的神庙……。于是，吉尔伽美什坐在自己亲手缔造的乌鲁克城墙边，拿出那镶着天青石和黄金牛头的七弦琴，唱出了那首流传至今的歌，就是我们今天听到的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耿开君教授平静醇和的语调一如开场，没有激情澎湃，没有神采飞扬，只余那优美纯净的如诗话语，如神庙内的杳杳供香，飘荡在屋宇中。整个会场寂静肃穆，每人眼前的英雄形象徘徊不去，那壮大绮丽的恢弘史诗犹在耳畔。耿教授的讲座恰如平静时的大海，波涛下激流涌动，力量无匹。其学识渊博，胸隐玄机，令人尊敬，全场近400位听众肃然起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古典与现代》主编、人文传播学院杨国良教授以平缓、深情的语调朗诵了耿开君教授所作的《人生那平静而悲伤的音乐——关于灵魂及文人的事情》两段文字，意境悠远，恬静忧伤并预告东方经典系列讲座第九讲将邀请艺术学院曹量老师，携其所邀三位琴者共同演绎温润调畅、清迥幽奇之古琴！
（文：姚铁斌；章维鑫）
